我听你们的爱情故事,一点也不感动。你喝醉了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对着一枚有你名字的外国硬币说酒话掉眼泪,到处找她没有你陪伴日子里的照片,就为了睹物思人。看你憔悴,看你又哭又笑。看你冲我发火,在朋友圈分享说,开心大于不开心就是幸福,舍得,有舍才有得。我嗤之以鼻。因为照片找不到,被你骂的时候,我真想反唇相讥,你们的爱情,与我何干?想了想。你失业、父亲手术、爱人嫁作人妇,你挺惨的。跟我没有礼貌是拿我当自己人。这时候戳你脊梁骨我于心不忍,朋友就是这时候包容你的人。 所以也就不去计较原本这个时间,有人酣睡有人加班有人狂欢,而我在跟着电视跳热舞跳得起劲大汗淋漓的痛快时候。
那是跳到正兴头的时候,手机突然来了一条微信。我猜是谁谁说哪天去寻觅台东夜市最巴适的烤猪蹄的事情呢,没想到居然是你来的。第一句还回复了昨天我发给你的信息,说你挺好的。Come on,那是我在你父亲术后对你发自内心关切的问候,你咋就时隔一天后回复俺了呢? 无论如何,收到信息,还是在这个时间。我发自内心的笑了。
“一天前的信息你居然回啊,好想你”,收藏表情栏里一通寻觅合适的娇滴滴想你的表情。结果你就又发了几条:再给我发几张她的照片,求求你。你大爷的…… 删掉待发的信息。跌入思绪。 这得益于我干的一件蠢事。因为手痒,因为犯贱,因为很多原因,说不定还是因为爱情,吼吼,我想起那首歌的旋律了。言归正传,总之是我用自己的微信号主动去加了她的微信号,然后等了一夜,等她通过验证,看到她朋友圈的近一年的照片,然后拿给你看,让你以解相思之苦。你一张张翻看她屏蔽你的、你们分开两年后的照片。最近的一张是她结婚了,领结婚证的照片。久远一点的还有随公司去支教、在各处旅行,和家人和恋人合影。你一张张看,一张张解读,猜测照片背后她的生活。
“她看上去过得很好。”你喃喃自语。说不清的表情。我沉默。 你卧室床头柜里到现在仍保留恋爱时她写给你的所有便笺。你回忆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。我默默听着,思忖我们彼此在对方人生里出场的方式。 她是空姐,你坐了她值机的航班,然后她叫住下飞机的你,“先生,你的围巾忘在座位上了。”然后她拿给你,那是一条burberry的蓝色围巾,她粲然微笑的递给你,靠近你的时候,突然换了戏谑的语气,“那么大个人了还丢三落四的。”你们第一面就相爱了。这些镜头你微笑着回忆,叙说。我耐心的听。你抽烟,说起这些,忘记戒烟的念头,一根接一个。阻止了两次没有效果,我也拿出一根烟,点燃,吸了起来。
深夜的上海,蜷在你灯光昏黄的沙发上,我们抽着烟,你讲,我听。 起初我猜测我们有缘分。我是西边一所大学,你是东边一所大学,它们名字只差一个字。我们从未去过彼此的城市,可是我们名字的发音是一样的。虽然你是双子,我是白羊,可是你不知道我内心没有像我外表那样,温柔小鸟依人,保守安静。其实我的胸膛里时时鼓荡着一种强风。
谁也没有看过风的样子,可我时常能听见它的声音。 就像现在。我是如此没有耐心的一个人,可是我在安静听你们的故事。 其实你们恋爱只有一年。这一年是聚少离多。她不是你的初恋。你也不是她的初恋。她是家境并不富有,自强独立大大咧咧性格迷糊天生卷发肤白貌美的小妞,遇见你的时候才只有20出头。彼时的你,为了给她更大的房子经常飞来飞去各处出差(PS:忍不住,好工作啊)每次回家都有各种便笺给你,按图索骥找到各个角落里的好吃的。一起旅行,去千岛湖,去哪里哪里,拍大头贴,照顾生病的对方,做很多情侣都做的事。 然后是争吵,因为聚少离多。她说不要那么辛苦,只要一房一厅有阳光就够了。你抱着每次来大姨妈时痛的打滚的她,暗暗决定一定要买阳光充足的大房。 开始计划结婚。相处半年她已经认定你。
然后命运来了。 忘记哪次争吵,为了什么争吵。你没有提。提的时候,故事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部分。 女二号出现了。其实她出现的很早,相识有两年,那时候还没有这个女孩。两年里她默默喜欢着你,但是你心有所属。她,没有机会。不知道生活是厚待谁,考验谁。在你生日,因为吵架,女朋友没有出现。一群人狂欢后散去,独自留下照顾醉酒的你的,是后面这个她。 因为这一夜,一个BB出现了。
如果女盆友知道会发生这些,她会那晚不出现给你庆生吗? 我听到这里,很纠结。你不想伤害一个属于你的小生命,尽管她哭着抱着你的大腿苦苦哀求,然后失踪,然后剪掉长发。在你结婚后,她单身两年。她不能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,你不能接受丢掉一个属于你的小生命。 那天,我就是在听了故事后,头脑发热,满腔热血的主动帮你加她微信,找她照片…… 原来你喜欢《前任攻略》、《诺丁山》、《被偷走的那五年》,是心里有这样的一个故事。 我不知道如何感慨,我没有这种深爱。 后来我也和你争论过,如果这样的放手就是真爱,那么也太讽刺了。 记得那晚我绞尽脑汁编了一个短信,力求感人感动她不再抗拒和你联系,“小周,我是老张。五年前,痛苦了无数次的夜晚,一个孩子的出现,打乱了我们约好的幸福。因为不忍心杀掉一个无辜的孩子,我失去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。这五年,我成为别人的老公,你做了别人的妻子。我离婚了,你结婚了。去过世界很多角落,猜想你是否也曾经到过这些地方。我们是否走过同一条街道,在不同的时间?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我很想见你。洛杉矶、纽约、旧金山,你的航线。走过的次数越多,那种巨大的情绪越无处躲藏。我想见你,我不敢去找你,不敢打扰你的婚姻。我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你。那是无数个夜晚,夜幕深沉,你冲着我粲然微笑,宛如初见。我幸福的流下眼泪,你却消失了。我从梦中惊醒,摸到湿润的枕头。我不愿醒,好希望一直留在梦里。有你有我,直到永远。
车祸、公司倒闭、离婚、又自己再爬起来。每当困倦失意,耳边都听到你“老张、老张”轻轻呼唤我,于是我重新有了力量。现在宽敞明亮的房子、餐厅、酒吧,都有了,可是你却不在。我没有再恋爱,遇见的女人无数,可是和我没有关系。时光可以倒流吗?车祸那个瞬间,身体疼痛,心灵却莫大轻松。我看到自己翻出窗外,看到那时年轻的我们,你笑着拖着我的胳膊撒娇,老张、老张。” 泪光中,我闭上眼睛。我逃过了那次车祸,拥有第二次生命。关于你的一切,收藏在心底,依然如故。唯愿你一切安好。”
写完,我傻傻的问,感人吗?嗯,很感动。你轻轻说。BINGO!我一弹指。然后轻点发送。 等了很久,我们掩饰彼此的焦躁不安,又聊了些。其实都在等待回复。然后我再次查看。她没有回复。她删除了我的微信好友。再看不到她空间任何状态了。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你说什么我也没听见。 那晚,沉沉睡去了。两天后,我们分别。你将我拥在怀里,我的下巴抵在你的肩上,阳光微微打在我的脸上,闻到你身上淡淡的味道,我有些发懵。
秋天的时候,收到你的明信片。洛杉矶。重走她的航线。“丫头,你好吗?” 初冬,上海不下雪。活动前巡视了无数次,终于顺利进行。我长舒一口气。端过一杯红酒,在宴会尾声部分闪到偏廊里,打算独自静静。在电梯旁等候,已经喝光了手中的酒。透过电梯旁的反光面我照镜子,看到自己两颊染上红晕,酒精的作用,我傻呵呵的笑了。就在这时候,叮一声,“镜子”一分为二。我和你面对面,几乎鼻尖对鼻尖。我彻底愣住,你笑了。
“你这是要给我个惊喜吗?”深深拥抱。 或许温习了无数次我们再见面的场景,要说什么话。 但生活就是这样。在你设想的时间里,它磨掉你等候的耐心。可是,在你完全不经意的时刻。它的剧本又开始了。 每天早上先你醒来,买来烤箱,开始尝试西式早餐,买一块小黑板,每天给你留言,有时候是道歉。后来你也在上面留言。每天晚上一起跑步,你减了五斤,我减了五公斤。日子慢慢过,有时候话不多,就是安静的窝在沙发上你打游戏我看电影,一起追一部美国恐怖电影,我都准备惊吓时投入你怀抱了,结果我的尖叫把你吓得差点弃剧。
有时候,我们比孩子还疯,又笑又叫又闹。我学你在房间踢足球,把你最心爱的花瓶打烂了。有时候我们兴致勃勃的讨论事情,计划冬天去吴哥窟。还有些时候,你沉默,然后躺在沙发上,或者坐起,点燃烟,我抱着一只枕头,听你说你和她的故事。那个时候,我有点恍惚,不知道自己是谁,为什么在这里。
可能故事讲到这里就好了。那样,我们相处的时光,就是一个好温柔好美丽的故事。可是现实是个心硬的编剧,它安排的情景,我永远想不到。
有天出差回来,你不在。满桌我喜欢的饭菜。小黑板上说,丫头,欢迎回来,等我哦,不许偷吃,有礼物给你。放好行李,洗了澡,点燃香薰,到楼下运动跑步,你还没有回来。渐渐有些焦躁,然后是担忧。终于忍不住拨打你的电话。没有接听。
饭菜都冷了,有些沮丧、委屈。迷迷糊糊一阵电话声惊醒。我来不及看号码,惊喜的接起,“亲爱的,你在哪呢?”一个清亮的女声,在哭泣。我愣了愣,心开始发沉。有种不好的预感。挂上电话。飞奔出去。远远地我看到人群熙攘,拨开人群,看到被人拦住的你,和另外一个男人。还有一个哭泣的女人。我看了很多次照片的女人。编辑短信帮你重新追寻的女人。屡屡听你缓慢讲述思念后悔的女人。我感觉头皮快炸了。你没有看到我。我走上前,想要说什么,然后看到那个男人又想冲过来,被拦住,你神情激动的和对方指着鼻子大吵,我张了张嘴,什么也说不出,仿佛时间停滞住一般,那个男人突然拿过西瓜摊上的刀,人群开始后退,你没有反应过来,我抱住你,那个女人开始尖叫,你突然不出声了,惊讶的看着我,然后旁边的人都开始尖叫,有人喊“报警!叫救护车!”“快叫救护车!”
我倚在你怀里,浑身没有力气。好像一个破布娃娃,漏了气。挣扎着举起手,想摸你的脸,举不动;想说,亲爱的,不要打架,嘴唇嗫嚅着,一发声,就好疼。于是很难过,眼泪涌了出来。“丫头,不要说话。现在不要说话。”他泪流满面。眼泪滚烫,都洒在我的脸上。
“我们回家吃饭吧。等我醒了,就一起回家吃饭。”我心里说,然后眼前越来越模糊。
意识慢慢飘散,身体疼痛,动不了。可是我的精神还在游离着。我看到自己轻手轻脚起床,胡乱洗漱、戴棒球帽拐了几条街买了韭菜、瘦肉、面粉、香葱,在菜场和超市到处找擀面杖。和好面团,调好肉馅,几个饺子已经成型。为了精致,包的是小小水饺,超迷你版。你穿戴整齐打了招呼去公司出门了。我微笑着用沾满面粉的手和你拜拜。傍晚,你回来了,我还在努力包。工作太辛苦了吧,你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。七点多,你醒了,过来蹭我的胳膊,我睁开眼,“给你煮水饺好不好”,“好啊”,你说。我跑到厨房欢乐的下饺子。
等我醒来,一起回家吃饭,好吗?
网友评论:
泪光中,我闭上眼睛。我逃过了那次车祸,拥有第二次生命。关于你的一切,收藏在心底,依然如故。唯愿你一切安好。
小编结语:有时候,我们比孩子还疯,又笑又叫又闹。我学你在房间踢足球,把你最心爱的花瓶打烂了。有时候我们兴致勃勃的讨论事情,计划冬天去吴哥窟。还有些时候,你沉默,然后躺在沙发上,或者坐起,点燃烟,我抱着一只枕头,听你说你和她的故事。那个时候,我有点恍惚,不知道自己是谁,为什么在这里。